「我在家裏找到一張寰宇唱片公司通知你去韓國做練習生培訓的錄取書。看日期,正好是你高考之前幾天,估計你是為了高考的時候不分心,所以錯過了。你別擔心,我已經去寰宇唱片公司交涉過,他們同意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接你回家,就是參加他們的內部考試,重新爭取一次練習生的機會。」薛南向夢瑤說出了自己要接她回家的真實目的。
聽了薛南的話,夢瑤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顯然這件事是她內心最大的痛。因為失去了唱歌的天賦,當時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她就曾經大哭了一場。最後之所以把錄取書藏在了家裏,也只是希望給自己的青春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而已。
她沒有想到,在她已經甘心接受命運的安排,考上了金融學院,想要學習金融,未來給父親接班的時刻。薛南卻突然跑來學校,跟自己說要再去參加練習生考試,這無異於重新揭開了她剛剛癒合的傷疤。
「誰讓您不跟我商量,就去找人家的?!您怎麼知道我一定會願意去?我現在已經再也不想唱歌了!」夢瑤情緒激動地沖着父親吼了起來,「爸,您怎麼老是由著您的性子替我做決定啊?當初不讓我唱歌學金融的是您,現在又逼着我去唱歌的也是您,您到底讓我怎麼樣啊?!」
看着情緒激動的夢瑤,薛南十分地心疼,他也不再掩飾,態度誠懇地:「孩子,你不想唱歌,是因為為了給爸爸湊手術的錢,你把你唱歌的天賦交易出去了,對嗎?!」
夢瑤聽到薛南這句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您怎麼知道的?!」
薛南的眼淚慢慢地從眼中流出:「夢瑤,為了救爸爸,讓你做這麼大的犧牲,爸爸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你。」
夢瑤趕忙上前安慰著父親:「爸,您別這麼說,您根本沒有對不起我。當時是因為我編織的謊言,才導致您發了急病,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贖罪而已。而且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唱歌也沒有什麼。」
薛南內疚地:「可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狹隘的記恨你媽媽,剝奪了你唱歌的權利,不肯給你錢去參加海選。你怎麼會走進超能交易所去找錢?這一切其實都是我獨斷專行的惡果,是我應該承受的……」
夢瑤不想再提,極力迴避著:「爸爸,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您不要再說了。」
薛南伸手擦去淚水,向夢瑤說出了真相:「爸爸為了彌補過去的過錯,已經幫你把唱歌的天賦給換回來了。」
夢瑤聽了薛南的話,卻一下愣住:「您替我換回了唱歌的天賦?!您也去超能交易所了?!」
薛南點了點頭:「是,老闆收走了我經商的天賦,把你的唱歌天賦還給你了。爸爸來上海之前,已經將公司的股權徹底轉讓,從此爸就再也沒有工作牽掛了,可以好好陪着你去唱歌。」
夢瑤有些惋惜地:「爸,您這又何必呀?!不是都說好了,等我大學畢業回去幫您,我們還要把公司做大呢嘛。」
薛南輕輕搖頭:「不做了,爸已經想明白了,錢賺多少才算多呀?!爸不應該為了生意,為了賺錢,剝奪了你的興趣和愛好。更不應該像以前那樣,不徵求你的意見,就替你規劃好人生路。從現在開始,是繼續留在這裏上大學,還是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唱歌,爸都不會過問和阻攔,以後,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走。」
夢瑤欣喜地摟着父親的脖子:「真的嗎?!」
薛南使勁地點着頭:「當然是真的。那你告訴我,到底是回去,還是留下?」
夢瑤看着父親,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笑容已經將她的心思全部出賣。
薛南摟住女兒:「走,為了慶祝你今天開始的自主,咱們一起去好好的大吃一頓!然後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去考試,準備開始你的音樂人生!」
夢瑤興奮地點着頭,挽著薛南的手臂向前走去,父女倆邊走邊一起唱起了一首歡快的歌曲……
父女倆歡快的樣子,變成了水晶石里的畫面,南笙和江離一起站在水晶石前面看着,兩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江離的內心十分開心,通過自己的努力,達成讓夢瑤可以繼續唱歌,並和父親和好的心愿。讓他越發覺得,在可以掌控他人命運時,多一些善念,多一些考量,是多麼的重要……
南笙看着江離也十分開心,原本頑劣、貪婪、矯情、自私、自大、沒有規矩和原則的他,在擁有學識之後,又在自己的調教下,有這樣的成長和進步,也讓她十分的欣慰。看着他的臉,南笙覺得不再討厭,甚至還產生了一絲親近感……
南笙剛剛萌生這個念頭,她的心口又一次開始了刺痛,她疼得用手捂住了心口,痛苦地癱坐在地上。
江離本來正面帶笑容地看着水晶石中的薛南父女,突然聽到南笙的呻吟,又回頭看到她癱坐在地,意識到她又一次被錐心之痛折磨,趕忙要上前攙扶:「姐姐,你怎麼了?」
南笙一手捂住胸口,一手伸出,阻止了江離靠近:「你別過來!」
江離遲疑着停下腳步,一臉擔心地看着承受着痛苦的南笙,卻又茫然無措。
片刻后,南笙臉上的痛苦表情慢慢消失,錐心之痛慢慢消除。南笙的表情開始變得冷漠,她緩緩地站了起來。
江離關切地詢問著:「姐姐,你沒事吧?」
南笙冷漠地回應着:「你叫我什麼?」
江離沒想到南笙會突然變臉,他短暫地驚愕后,回過神來,趕忙改口:「老闆,老闆。」
南笙不再搭理江離,冷漠地向外走去。
看着突然變臉的南笙,江離不敢跟上前,只能獃獃地站在原地看着南笙離去。
這已經不是江離第一次看到南笙受到錐心之痛的折磨,每次她都這樣先是痛不欲生,隨後就變得冷漠無比。江離對於南笙的這種變化,感到非常的好奇。到底南笙背後有什麼秘密,為什麼會經常地承受這樣的錐心之痛!
江離知道,即使是恢復了正常狀態,他去問南笙,對方也不會告訴他答案。但南笙的背景越是神秘,江離反而越想知道!
人往往對於未知的事物都有着超強的好奇心,尤其是對於一個人一直隱而不宣的秘密,就更想去探知,這也就是為什麼人人都喜歡聽八卦的原因。
江離靜靜地思索著,他意識到,要想知道南笙為什麼不斷受到錐心之痛的折磨,應該首先弄清楚,她到底是如何成為了超能交易所的老闆。破解了這個秘密,或許南笙所有的秘密,也就都清楚了…… 顧莎正在家裏做着飯。
今天一天,蘇丁又沒有見到人影。
一大早就起來了。
而對於蘇丁這種神出鬼沒的狀態,顧莎都有點兒麻木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房門上傳來。
緊接着,房門就被從外面打開了,蘇丁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蘇丁,顧莎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這一連好多天,他什麼時候這麼早的回來過?
今天的蘇丁,沒有了前些日子,顧莎已經習以為常的那種邋裏邋遢。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樣子。
甚至還帶上了領帶。
就連頭髮,都打理的整整齊齊的。
人看起來,也多了幾分儒雅的氣質。
恍惚當中,顧莎覺得自己好像又見到了剛剛結婚時,那個神采飛揚的蘇丁。
蘇丁的手中,還拎着一個包裝袋。
上面帶着個大大的logo。
這個logo顧莎很熟悉,正是小區附近剛剛開的一家灣灣風味的糕點店。
裏面的糕點,價格可不便宜,但有一說一,味道確實是蠻不錯的,自己也買過幾次,因為女兒很喜歡吃。
想不到,他今天竟然會買這個?
顧莎有些詫異。
「爸爸~」
看到蘇丁回來,蘇伊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然後便小跑着朝着蘇丁跑過去。
這段時間,爸爸一直都沒有跟她玩兒,她可是想死爸爸了。
「噯,方方~」
蘇丁看着跑過來的女兒,蹲下身子,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一把箍住了女兒的肩膀,一使勁,就把女兒給舉了起來。
蘇伊方頓時咯咯咯的笑着。
看到這父女倆溫馨的一幕,顧莎忽然覺得有種恍惚的感覺,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一樣。
現在的她,越發覺得有些迷惑了。
在逗了女兒一會兒后,蘇丁又將放在桌子上的袋子給打開,露出了裏面的糕點。
「哇,都是方方喜歡吃的~」
蘇伊方高興的大叫起來,然後抱着蘇丁的脖子,就在蘇丁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趁著女兒的注意力,都在糕點身上的時候,蘇丁站起身來,先是將西服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然後走到廚房裏,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出一副陶醉的樣子來:「好香啊~」
轉過頭看着顧莎,笑着說道:「老婆,今天晚上你做的什麼好吃的?」
顧莎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說什麼。
今天蘇丁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
然而面對着顧莎的冷淡,蘇丁卻好像沒有任何在意的樣子,依舊在那裏讚歎著顧莎的廚藝,甚至還做出了偷吃的舉動。
這種既視感,真的是像極了剛剛結婚那會兒。
很快的,四個小菜就擺在了桌面上。
顧莎叫了女兒一聲,一家三口就坐在那裏,吃起了晚飯。
蘇丁甚至還開了一瓶紅酒,那是他珍藏了很長時間,一直都捨不得打開的酒。
想要給顧莎倒一杯,但被顧莎給拒絕了。
蘇丁就在那裏自酌自飲著,一副愜意享受的模樣。
不時的給顧莎夾夾菜,又給女兒夾夾菜,簡直就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但顧莎,依舊是沉默著。
對於蘇丁給自己夾菜的舉動,她不反對,不主動。
很快的,一頓豐盛的晚餐,就結束了。
顧莎收拾著餐桌。
而蘇丁則是趴在地上,跟女兒玩起了鬥牛的遊戲,惹得女兒哈哈大笑,興奮不已。
等到顧莎收拾完桌子,回到沙發上的時候,蘇丁則是坐在墊子上,拿着繪本,正給坐在他腿上的女兒讀著書。
真的是一副標準的好爸爸模樣。
顧莎的眼睛閃爍了兩下,然後低下頭,始終都沒有開口。
一家人坐在沙發上,又看起了電視。
直到9點,長久以來顧莎培養成的習慣,讓蘇伊方打了個哈欠,自己主動的爬到小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顧莎看了一眼女兒,幫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走出卧室,將卧室門關上,重新到了沙發上坐下來。
蘇丁還在那裏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視。
兩口子,誰也沒有說話,房間裏帶着一股沉悶的壓抑。
「說說吧!」
顧莎忽然嘆了一口氣,輕聲道。
事實上,在今天晚上,蘇丁的表現,真的是給她帶來了一個完美的夢,讓她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過去。
顧莎雖然性格有些柔弱,但內心卻是極其剛強的,事實上,她一直都很清醒。
之前蘇丁的那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今天忽然間表現的這麼好。
這裏面沒有鬼才怪。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兩個人交往也有四五年的時間了,顧莎自認為對蘇丁還是相當了解的。
雖然她真的很想讓這一切都是真的,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聽到顧莎的話,蘇丁沒有作聲,依舊坐在那裏看着電視。
顧莎轉過身來,眼睛盯着蘇丁。
而在她的注視下,蘇丁起先還能夠保持專心看電視的樣子,但是很快,他就綳不住了。
汗在額頭上滲出,眼神也是變得有些慌亂。
顧莎不說話,依舊看着他。
許久之後,似乎是終於承受不住壓力。
蘇丁忽然站起身來走到顧莎的面前,下一刻,他「撲通」的跪在了顧莎的面前。
顧莎也是被蘇丁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弄懵了。
還不等她開口,蘇丁忽然大哭了起來。
一邊哭着,他一邊用手掌使勁扇著自己的臉。
「老婆,我對不起你,這輩子我都對不起你,我錯了,我錯的很離譜,我闖大禍了,我昏了頭,我該死,我不應該去賭,更不應該去借高利貸,現在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顧莎聽到「賭」「高利貸」等字眼兒的時候,俏臉瞬間變得煞白。
在蘇丁斷斷續續的哭訴當中,顧莎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緣由。
去年,蘇丁去外地出差,跟公司的同事勾搭在了一起,他說是對方主動的。
他帶着她買包、出去玩,各種消費,女的也常常問他要錢,他那點兒工資,那經得起這種折騰?
結果在女人的慫恿下,他借了高利貸,供女人消費。
然而,這只是一個套而已。